【全职/古三/鹤唳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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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叶乐/多人]鹰徽与玫瑰[07.3]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被拽出了酒馆的门,有点断片儿地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塞进大衣里,帽子也被人粗鲁地扣在头上,耳朵里回响着散不去的哄笑声口哨声,而一只胳膊被叶秋拽在手里生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嗳,你别拽了,我自己能走。”他撇撇嘴挣开那只手,自己趔趄了两步总算是没倒,和他扯开距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车停前面了,送你回队舍去。”叶秋看他摇摇欲坠,伸手去拉,又被人挥开了,“哎你往哪儿走呢,这边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儿……喝得难受,就随便走走,你回吧。”张佳乐似乎理智尚存地挥挥手,转身一个背影还挺潇洒,沿着那条不怎么亮堂的道路走,也不知道是真的认路不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难受就别吹风了,听见没有……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面的人理也不理,只顾打着晃儿往前走,叶秋放不下还是追着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堪察加地区自从前些年打过仗后,没剩下什么大城市,好多镇子也都是战后重建跟着军队迁过来的家属。海崖这边临近军区所以还算不错,新房子建了一批,居民做着零零星星的生意招徕军人,只是岛上物资常常跟不上,连电力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自发电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军区备战的关系,眼下镇上的情况就不算太好,道路两旁的街灯过了零点开始节电,隔几盏才亮着昏黄的一点,有的坏了也没修,一长段路就干脆黑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秋叶秋,”走在前面的张佳乐忽然叫,“前面没路了,你快来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光亮从他的脚下划出晨昏线。背光的人站在光影造就的断崖上,一只脚的脚尖试探似的伸在了外面,仿佛身体一歪就会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叶秋上来和他并肩站着,看了一眼倒也没什么大不了,往前是一段黑漆漆的桥洞,里面的灯估计是坏了,过了桥洞往前还是一条大路,几盏路灯有气无力地在那头亮着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这段黑灯瞎火,叶秋估计张佳乐已醉得脚底拌蒜,消受不了黑暗中漫步的闲情,于是哄道:“没路了咱们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叶秋你得跟方士谦说说,少修了一段路。”张佳乐一脸严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叶秋应付着,心说让方士谦听见不把你揍出两个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身为冯营的战士不能畏惧困难,没路咱们只能跳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你等等?”

        叶秋身手再好也没能拦住张佳乐英勇的纵身一跃,人呼啦一下没入黑暗里消失了,桥洞里顿时回荡起扑腾腾的响声夹杂着哎哟啊。叶秋皱着眉头把人摸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瘸了一只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遭到了敌人的暗算。”张佳乐义愤填膺地揉着脚脖子说,“前方是沼泽地形,请队伍小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就作吧。”叶秋心一横把人扛到背上,也不管他滋儿哇乱叫,三两步出了桥洞,放在一盏闪忽闪忽的路灯底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撩开人沾泥的裤脚,左右看看没什么大事,安慰他说揉过了这阵疼劲儿就能走了。张佳乐脸上带笑像是没疼狠的样子,点点头,看着他摆弄自己的脚踝,说:“叶秋,你带队又出伤亡了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毛病。叶秋抬头白了他一眼,手上的揉捏故意重了一分,满意地听见两声嗷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坐在小石墩上被捏得舒服,醉意上来人格也似乎软了下来,懒懒地说着话,有一搭没一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秋你怎么还会这个,干过医疗兵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叶秋手上顿了一下,抬头看看张佳乐还是一脸醉醺醺的酡红,估计今晚过了明早醒来还是得断片儿,于是也就没多遮掩着回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前一朋友教的。那时候干特勤的都是散户,没有医疗中心这种东西,出门在外靠自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朋友挺厉害的。”张佳乐依旧乐呵呵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他会的东西很多,尤其枪玩得特别好……你都不见得有他那水平。”叶秋想起以前的事,也不自觉地勾起了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呿,没跟小爷过过招儿也敢说厉害……那他参军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也不算。”叶秋思考了一下,“那时候我们都过了冯营的试训,不过他没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闷闷地“哦”了一声。叶秋也不知道他到底醉着几分、听进去几分,就见他抬着头面无表情地看头顶那盏噼噼啪啪的路灯,半天也没再出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没有西伯利亚的蝴蝶那么浪漫的东西,一只肚子肥大的灰蛾在灯旁扑棱着翅膀,一阵噼啪声后,转着圈掉在了一旁的水泥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秋,我有点儿想吃炸酱面。”张佳乐盯着那具小尸体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叶秋明白,不论张佳乐醉成什么鬼样子,这份哀恸总是清醒着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张佳乐坐在关闭的店门底下的石阶上,闷不吭声地发脾气。门口贴的告示说,由于局势紧张,店主人已接受政府安排举家迁回内地。张佳乐说得了吧,都是因为大孙出事,他们才赶紧跑了,这些人没有一个实心眼儿的,大孙平时对他们多好,出了事儿一个赛一个跑得快。

        叶秋你说,大孙待过那么多个地方,对那些弟兄实心实意地好,到头来落得什么了?每次他看着这些王八犊子,心里都怎么想的呢?

        叶秋不说话,点了根烟靠在墙上吸。他怎么会不知道张佳乐正揣着一肚子心事无处排遣,像今天在酒馆里被灌成这样,多半是放任自己的结果。那不用问也清楚,孙哲平那边的进展大概不能算好。只不过,张佳乐有他纾解不出的心事,叶秋也有他不乐意听见的名字,他想,自己还没有好心到委屈着自己当树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作践谁呢。”他小声嘟囔了一句,烟掐掉,拎着后领子把人从冰凉石阶上拉起来,“走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一架吉普车,疯子似的在黑夜里开上了零下三十度的海崖。叶秋熄了车灯,用车上备着的棉大衣把副驾驶上的人裹成球,推出外面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抬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仍旧半醉不醉的样子靠在车门上,听了人话瑟缩着脖子抬起头,措手不及地被一天星光迷了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是海崖上一处突兀高地,极目之处没有丝毫障碍,星辰的行伍笼盖四野,碎石银河从一侧的地平线清晰地升起至天顶,再蔓延到另一侧,甚至令人错觉,看落至视线水平之下的地方仍是星辰而不见陆地。崖下不知多远处的渊流拍击石滩,远远地发出一阵阵沙响,除此以外,万籁俱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了脚下的这一小块地方,一架吉普车,和另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极致的夜色吸走了人的神智,张佳乐保持仰头的姿势过了很久才发觉脸上冻得有点疼,伸手一摸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结冰了……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呜咽一声,赶紧用双手焐住脸上莫名出现的水渍和冰碴,闭上酸痛眼睑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暖暖的热气裹在了睫毛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睫毛上化开的冰碴变作水滴流下来,令他有一阵子不敢睁开眼睛。感觉到那团温暖气息在自己脸上缓缓挪动,所到之处融解了霜冻,最后似乎犹疑着停在了离唇角不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烟草的气息钻进鼻腔,张佳乐的意识忽然变得无比清明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叶秋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,已经对上了他睁开的双眼。

        活该鬼迷心窍,他想,现在要逃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抬手安抚着似乎被吓着的人的颈后,将舌尖舔进对方微张的唇缝,确认了没有被抗拒,于是渡过去一丝带着烟草味的暖意。贴紧的湿凉的唇肉让人着迷,想要更多地、更紧密地碰触……面前的可是这个人啊,鲜明的意识挑战着濒临失控的感官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映着星空的眼睛变得有点闪烁发亮。他说不出自己是如何在这个酩酊夜晚里寻找到一丝清醒,但就算一整夜都沉沦在酒精之中,他依然清楚地看到了是这个人,此时此刻,与自己唇齿相交。口腔被撬开后冰冷的空气与湿热的舔吮接踵而至,刺激着醉意全无的神经,令他本能地做出迎合的反应。急切、热意、烟草味……混杂着笨拙的肢体碰撞,将他禁锢在吉普车高敞的车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清醒着。叶秋同样向这双眼睛确认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不论醉成什么鬼样子,张佳乐在这一刻是清醒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满意地想。









TBC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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